第十五章 西寒-《我无法学会与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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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还未完全抵达,一股高寒就扑面而来,梁深晚下意识地抱紧了方安呈。

    那孩子终于挣扎开冲进火海里的时候被掉下来的梁木砸中了,同时呼入了大量的浓烟,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梁深晚请求洛长白先把他送去救治,可是洛长白无情地拒绝了,还把他一并扔进了车里,然后被拉来了这西山高寒之地。

    “长白,”梁深晚冷静下来望向坐在副驾上的洛长白,“回头吧。”

    洛长白梳在脑后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已经凌乱地散在额前,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少了几分凌厉。

    “回不了了。”他望着山跟前那栋简易小屋。

    “你别疯了。”梁深晚红着眼,“不要说我根本就不会配合你们,就算你们强迫我帮你们完成了交易,也会有人来阻止你们的。”

    “你说的是你的旧情人,周湳浦吗?”

    梁深晚没有想到那个人的名字会从洛长白的嘴巴里说出来。分开的这两天,遇到了这么多糟心的事,她都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甚至没有产生过希望他在身边的想法。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她突然顿悟到,与周湳浦的每一次分开都将有一半的几率是死别。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里包含着难以预测的凶险以及可能再也回不了头的可能。而这一次,把他推往凶险之地的人,正是她自己,尽管不是出自本意,可是却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深陷自责与茫然之中的梁深晚,委屈和无奈压抑了这么久,所以当她听到周湳浦那三个字之后,瞬间崩溃了。

    洛长白嘲笑:“多年不见以为他变得多厉害了,还不是被我们耍得团团转!不过这都得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怎么有幸能够见到他们的真身。”

    “你等着看吧,阿湳一定会把你们统统都抓起来的。”

    开车的人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前来接应他们的人面前。

    洛长白将散在额头前面的头发再次撩到脑后,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梁深晚的眼睛说:“好啊,我等着。”

    被洛长白手下的人拽出车的时候,梁深晚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站稳后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说去了非洲做志愿者的凌安知。

    虽说已经知道凌安知和此次活动有关,可现在真人就站在她面前,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她,无疑是在她脸上重重地扇了两耳光。

    她以为凌安知就算是顾及两人不算浅薄的情谊也会对她稍微客气一点。可是她错了,凌安知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内容。

    凌安知甚至没有看她一眼,绕过她径直走到洛长白的面前,大声呵斥:“你玩够了没?”

    “你丫少跟我在这里狐假虎威,你现在半只脚都没有进我们洛家,神气什么啊你?”

    “神气什么?”凌安知嘲讽,“要是没有我,你洛长白今天是副什么样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洛长白恼怒:“没有你,老子也还是洛家大少爷,洛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嗬!”凌安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草包富二代吧。就你那点智商,还继承人?对了,那个女人,”指了指梁深晚,“大概还不知道,你那博士学位都是我在后面给你当枪手替你考来的吧!”

    那女人?梁深晚的心彻底凉了,几天不见而已,自己就变成了“那女人”,这世间的大多数感情果然都经不起深究。

    “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洛长白不服气,“还不是得乖乖嫁给我。你不过就是个上位不成功的小三的女儿,你还真以为这次交易成功后,我爸会认你,以后改凌姓洛?呵呵,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洛长白!”凌安知咬了咬牙,“你信不信,你会死得很惨?”

    “哟哟哟——我好怕啊。”洛长白不屑一顾地冲她竖了个中指,一把抓过愣在那里的梁深晚,“项链给我,否则,我会把你弟弟扔到悬崖下面。”

    梁深晚咬着嘴唇不说话,凌安知走过去:“你走吧,她交给我。”

    “交给你?”洛长白不信任她,“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跟你姐姐一样,中途把人给放了。”

    “你放心,我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比起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洛家的女儿,其他事与我何干?”

    这句话犹如一棒打在梁深晚心头,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个死,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安知眼睛扫到车里昏睡着的方安呈,有一瞬的温情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

    “别挣扎了,交出来吧。这场交易不只是我和洛长白,还有你妈妈,这是她亲手策划运转的,要是完成不了,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中东那边的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凌安知明显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姐姐已经死了。”梁深晚不看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还指望着能挽救她那颗已经死掉的良心。

    凌安知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成无所谓的样子:“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我自己。”

    “是吗?”梁深晚望向她,“这么不关心的话,你眼红什么?”

    “哈哈……”凌安知突兀地笑起来,“与其关心我为什么会眼红,不如关心关心要是交易完不成,你们一家会遭遇什么才对吧。”

    “我妈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挣扎多久,就算交易成功了,你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你以为你们最终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那是以后该考虑的事情。”凌安知凑到她耳边指了指后面的木屋,“我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如果不把药品给那帮中东的人,我们都得死。”

    “那就死啊。”梁深晚忽然一笑。死了,至少周湳浦不用再冲上来拼命了,至少不用再去面对这让她无法接受的一桩桩、一件件狗血的事情了。

    “梁深晚,”凌安知咬牙切齿,“不要这么无所谓,你是过惯了好日子的娇小姐,我不一样,我生来就被人喊小三的女儿,受尽白眼,你以为我想进洛家真的只是贪图他们的财富吗?”

    “难道不是吗?”

    “是,但不全是。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我帮洛长白考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洛家大宅里,扬眉吐气!我有什么错,你不是我,所以你不要站在你的世界里看我。”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你少跟我在这里出言讽刺,你还没有资格。”

    “你杀了我吧,或者让对方杀了我也行,但想让我交出项链,别做梦了。”梁深晚坚持。

    凌安知大怒:“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当然知道你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凌安知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我对你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不信吧。”

    凌安知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梁深晚会说出这些话。在她心里,梁深晚一直都是一个无脑大小姐,除了喜欢周湳浦这件事认真过,其他时候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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