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虽然是这样严肃的时刻,祁欢思绪却控制不住的跑偏。 她好奇追问杨氏:“这些话,是外祖母说的吗?” 杨氏奇怪的与她对视一眼:“怎么?” “没什么。”祁欢勾着唇角微微笑了下,感慨,“就是觉得外祖母能这样想实在很难得,古来痴情女子负心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可是但凡遭遇家变,十个原配里面至少有九个都要选择去打外面的狐狸精,一脑门的怨气全部撒在狐狸精身上,反而叫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永远可以全身而退。外祖母能这样想,我觉得很难得,难得她脑子这般清醒,也可惜了她去的那么早。” 杨氏念及自己过世多年的母亲,也是忍不住的悲从中来。 她摸摸女儿的头发,以转移情绪。 “后来呢?”祁欢重新振奋了精神,继续追问,“那小……那个那个宁氏试图登堂入室失败之后,外祖母就没收拾她?” 这么说着,她就又想到顾瞻给她查过的那些事,就更觉得事情蹊跷:“这也不对啊,她跟外祖父纠缠的时间不短,甚至相继生下两个孩子,可之前顾瞻的人帮我回天水郡打听探查当年旧事,怎么就完全不曾探听到这一茬?” 顾瞻派去都是得力心腹,不可能是阳奉阴违,糊弄了事从的。 就那么挖地三尺的深究之下,都没能挖出这样的猛料? 这不合理啊! “唉!”提及此事,杨氏便是遗憾的重重一叹,“这事儿怎么说呢……你外祖母纵然再是精明强干,遇事冷静清醒,却就输在一点——她性子太傲了。” 她说:“本来当年议亲,论家资、论样貌,你外祖父样样配不上她,贾家选定了他,也只是看重他家世清白,人品又好。他们夫妻之间,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你外祖母那性子,加上她又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大约也是不会温柔小意的哄着男人,再加上他们成婚几年无所出,夫妻间的感情就越发淡泊了。原来嫁他,图的就是他的人品,出了宁氏这事儿之后,就连这点好处都没了。你外祖母要强,和离了她自己也能过,可当时就是为了赌那一口气,不愿背着个不能生育的弃妇这样的名声与他绝断。而且那宁氏,码头上十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罢了,既然男人都被她厌弃,留着不过图个面子,她就更懒得去和外面的野路子女人争风吃醋,耍心机,使手段了。” 祁欢大概能够明白贾氏当时的想法:“是啊,男人三妻四妾只是寻常事,外祖母那时候迟迟怀不上孩子,依着这世态炎凉的大环境,就算没有宁氏,她也迟早得给外祖母纳妾。横竖都是要纳的,纳谁不一样?孩子既然不能是自己的,那养谁的又不一样呢?” 这就是女人的无奈。 贾氏当年之所以没有硬气的断然和离,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她年轻时候生育困难上面。 这时候的人,对女子价值的评定只有两条最重要,一是延续香火,二是贤良淑德。 贾氏若是因为一个无子的名声,离了杨家,贾氏是和离,在世人看来,她也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来的。 若是她没什么问题,当然可以干脆利落的和离了,回头就重新找个男人,重新成婚生子,挽回名声与面子。 可那时候大夫断定她怀孕的希望渺茫,就等于断了她的后路,叫她潇洒不起来。 就连云澄那样的出身,都要因为容貌一事接受世人的指指点点,不能彻底跳脱出来,更何况贾氏只是个商贾人家的女子。 这世道和周围不相干的人所带来的恶意,往往也是能杀人的! “谁说不是呢?”杨氏的叹息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和离之事不了了之之后,你外祖母知道了宁氏的存在,就叫人去查了一查她底细,知道是个流落到此的孤女,觉得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也就没管他们。并且当时她也以为那对儿野鸳鸯是知道廉耻的,因为去追查的时候发现那前面两年,你外祖父将宁氏藏的极是隐秘,宁氏甚至足不出户的就龟缩在他给准备的一处偏僻宅子里,你外祖父在外更是口风严谨,就连与他关系最好的堂哥都不知道他养了外室,并且生了儿子的事。” “后来呢?”祁欢也隐隐听出来了,这些看似顺理成章,风平浪静的小事底下,似乎是隐隐的酝酿着什么。 “她不出来招摇,正好全了你外祖母的面子,反而叫她掉以轻心,犯下一生里最大的一个错误和疏漏。”杨氏恨恨道,“他们的那种情况一直又持续了二十年,后来我出生那年,年底的时候你外祖父才又回家闹了一场,这回不逼着和离了,退了一步,说要迎那母子三人进门,抬那宁氏做平妻。” 杨氏出生的次年,杨成廉就高中进士,有了功名,从此开始了他的官场生涯。 这样看来,该是宁氏母子,赶在杨成廉进京赶考之前想要在杨家老太爷这颗歪脖树上最后试一次,如果转正成功,他们就可以风风光光以正妻嫡子的身份入杨家族谱,光宗耀祖。 第(1/3)页